战马在越过晋国边境城门后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苏执琅刚下马就扔了马鞭,冲往军要处,手刚挨上门,忽地一顿,往后一看,见花棹仍牵着马站在风中,脚步在原地重重一碾,叫来了一旁的小兵,低语了几句,才进了营帐。

    “小姐,苏大人让你先去偏房休息。”

    花棹浑身浴血,神色恍惚被领至另一处房间内洗漱。

    木桶中的热水不一会儿就被染红变脏,她忽然意识到,这是梅落山身上的血。

    花棹一次次去拨开层层水纹,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身血污清洗干净。她想到和梅落山相识之始,皆是迟翌授意,他从未给过她丝毫好颜色。

    她又无可抑制地想起最后一刻,中箭重伤的梅落山,奋力将她推上了马。

    他好像都不怕疼,哪怕整个背部都是血,只要他穿着黑衣,连他自己都能忘记他中箭这回事。

    花棹木然地站在水中,直到苏执琅一脚将房门踹歪,冲了进来。

    四目相对,苏执琅的眼神只往花棹身上瞟了一眼,就抓起一旁的外衣甩在花棹的脸上,转身将身后跟上来的,不明缘由的侍卫们呵退关在了门后。

    “你赶紧给我穿上衣服!”苏执琅背过身,耳朵红到了脖子,“这里是随时可能打仗的北疆,你怎么洗个澡都要花这么长的时间?!”

    身后的声音淅淅索索,直到没了动静,苏执琅才堪堪转过了身。

    花棹穿了一件天青色的外衣,头发湿漉漉地拨在脖子一边,正坐在板凳上擦头发。她的脖子细长,在黑发间若隐若现几许白嫩,像是浓绿间盛开的栀子花。

    苏执琅哑了声,手在裤腿两侧紧成了拳头,好半天才发出两个字,“饿吗?”

    花棹一顿,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先吃饭。”苏执琅看了一眼花棹,强硬道:“你不是要去看师兄么?饿着肚子是让师兄还以为我苛待你么?”